《审应览第六》

而上视者,意者其是邪!”乃令复役,无得相代。少顷, 东郭牙至。管仲曰:“此必是已。”乃令宾者延之而上,分级而立。管子曰: “子邪言伐莒者?”对曰:“然。”管仲曰:“我不言伐莒,子何故言伐莒?” 对曰:“臣闻君子善谋,小人善意。臣窃意之也。”管仲曰:“我不言伐莒,子 何以意之?”对曰:“臣闻君子有三色:显然喜乐者,钟鼓之色也;湫然清静者, 衰绖之色也;艴然充盈、手足矜者,兵革之色也。日者臣望君之在台上也,艴然 充盈、手足矜者,此兵革之色也。君呿而不唫,所言者‘莒’也;君举臂而 指,所当者莒也。臣窃以虑诸侯之不服者,其惟莒乎!臣故言之。”凡耳之闻, 以声也。今不闻其声,而以其容与臂,是东郭牙不以耳听而闻也。桓公、管仲虽 善匿,弗能隐矣。故圣人听於无声,视於无形。詹何、田子方、老耽是也。
  精谕 三曰:圣人相谕不待言,有先言言者也。海上之人有好蜻者,每居海上,从 蜻游,蜻之至者百数而不止,前后左右尽蜻也,终日玩之而不去。其父告之曰: “闻蜻皆从女居,取而来,吾将玩之。”明日之海上,而蜻无至者矣。
  胜书说周公旦曰:“延小人众,徐言则不闻,疾言则人知之。徐言乎,疾言 乎?”周公旦曰:“徐言。”胜书曰:“有事於此,而精言之而不明,勿言之而 不成。精言乎,勿言乎?”周公旦曰:“勿言。”故胜书能以不言说,而周公旦 能以不言听。此之谓不言之听。不言之谋,不闻之事,殷虽恶周,不能疵矣。口 <口昬>不言,以精相告,纣虽多心,弗能知矣。目视於无形,耳听於无声,商闻虽 众,弗能窥矣。同恶同好,志皆有欲,虽为天子,弗能离矣。
  孔子见温 伯雪子,不言而出。子贡曰:“夫子之欲见温 伯雪子好矣,今也见 之而不言,其故何也?”孔子曰:“若夫人者,目击而道存矣,不可以容声矣。” 故未见其人而知其志,见其人而心与志皆见,天符同也。圣人之相知,岂待言哉? 白公问於孔子曰:“人可与微言乎?”孔子不应。白公曰:“若以石投水, 奚若?”孔子曰:“没人能取之。”白公曰:“若以水投水,奚若?”孔子曰: “淄、渑之合者,易牙尝而知之。”白公曰:“然则人不可与微言乎?”孔子曰: “胡 为不可?唯知言之谓者为可耳。”白公弗得也。知谓则不以言矣。言者谓之 属也。求鱼者濡,争兽者趋,非乐之也。故至言去言,至为无为。浅智者之所争 则末矣。此白公之所以死於法室。
  齐桓公合诸侯,卫人后至。公朝而与管仲谋伐卫,退朝而入,卫姬望见君, 下堂再拜,请卫君之罪。公曰:“吾於卫无故,子曷为请?”对曰:“妾望君之 入也,足高气强,有伐国之志也。见妾而有动色,伐卫也。”明日君朝,揖管仲 而进之。管仲曰:“君舍卫乎?”公曰:“仲父安识之?”管仲曰:“君之揖朝 也恭,而言也徐,见臣而有惭色,臣是以知之。”君曰:“善。仲父治外,夫人 治内,寡人知终不为诸侯笑矣。”桓公之所以匿者不言也,今管子乃以容貌音声, 夫人乃以行步气志。桓公虽不言,若暗夜而烛燎也。
  晋襄公使人於周曰:“弊邑寡君寝疾,卜以守龟,曰:‘三途为祟。’弊邑 寡君使下臣愿藉途而祈福焉。”天子许之,朝,礼使者事毕,客出。苌弘谓刘康 公曰:“夫祈福於三途,而受礼於天子,此柔嘉之事也,而客武色,殆有他事, 愿公备之也。”刘康公乃儆戎车卒士以待之。晋果使祭事先,因令杨子将卒十二 万而随之,涉於棘津,袭聊、阮、梁蛮氏,灭三国焉。此形名不相当,圣人之所 察也,苌弘则审矣。故言不足以断小事,唯知言之谓者可为。
  离谓 四曰:言者以谕意也。言意相离,凶也。乱国之俗,甚多流言,而不顾其实, 务以相毁,务以相誉,毁誉成党 ,众口熏天,贤不肖不分。以此治国,贤主犹惑 之也,又况乎不肖者乎?惑者之患,不自以为惑,故惑惑之中有晓焉,冥冥之中 有昭焉。亡国之主,不自以为惑,故与桀、纣、幽、厉皆也。然有亡者国,无二 道矣。
  郑国多相县以书者,子产令无县书,邓 析致之。子产令无致书,邓 析倚之。
  令无穷,则邓 析应之亦无穷矣。是可不可无辩也。可不可无辩,而以赏罚,其罚 愈疾,其乱愈疾。此为国之禁也。故辩而不当理则伪,知而不当理则诈。诈伪之 民,先王之所诛也。理也者,是非之宗也。
  洧水甚大,郑之富人有溺者,人得其死者。富人请赎之,其人求金甚多。以 告邓 析,邓 析曰:“安之。人必莫之卖矣。”得死者患之,以告邓 析,邓 析又答 之曰:“安之。此必无所更买矣。”夫伤忠臣者有似於此也。夫无功不得民,则 以其无功不得民伤之;有功得民,则又以其有功得民伤之。人主之无度者,无以 知此,岂不悲哉?比干、苌弘以此死,箕子、商容以此穷,周公、召公以此疑, 范蠡、子胥以此流,死生存亡安危,从此生矣。
  子产治郑,邓 析务难之,与民之有狱者约:大狱一衣,小狱襦袴。民之献衣 襦袴而学讼者,不可胜数。以非为是,以是为非,是非无度,而可与不可日变。
  所欲胜因胜,所欲罪因罪。郑国大乱,民口喧哗。子产患之,於是杀邓 析而戮之, 民心乃服,是非乃定,法律乃行。今世之人,多欲治其国,而莫之诛邓 析之类, 此所以欲治而愈乱也。
  齐有事人者,所事有难而弗死也。遇故人於途,故人曰:“固不死乎?”对 曰:“然。凡事人,以为利也。死不利,故不死。”故人曰:“子尚可以见人乎?” 对曰:“子以死为顾可以见人乎?”是者数传。不死於其君长,大不义也,其辞 犹不可服,辞之不足以断事也明矣。夫辞者,意之表也。鉴其表而弃其意,悖。
  故古之人,得其意则舍其言矣。听言者以言观意也,听言而意不可知,其与桥言 无择。
  齐人有淳于髡者,以从说魏王。魏王辨之,约车十乘,将使之荆。辞而行, 有以横说魏王,魏王乃止其行。失从之意,又失横之事,夫其多能不若寡能,其 有辩不若无辩。周鼎著倕而龁其指,先王有以见大巧之不可为也。
  婬辞 五曰:非辞无以相期,从辞则乱。乱辞之中又有辞焉,心之谓也。言不欺心, 则近之矣。凡言者以谕心也。言心相离,而上无以参之,则下多所言非所行也, 所行非所言也。言行相诡,不祥莫大焉。
  空雄之遇,秦、赵相与约,约曰:“自今以来,秦之所欲为,赵助之;赵之 所欲为,秦助之。”居无几何,秦兴兵攻魏,赵欲救之。秦王不说,使人让赵王 曰:“约曰:‘秦之所欲为,赵助之;赵之所欲为,秦助之。’今秦欲攻魏,而 赵因欲救之,此非约也。”赵王以告平原君,平原君以告公孙龙,公孙龙曰: “亦可以发使而让秦王曰:‘赵欲救之,今秦王独不助赵,此非约也。’” 孔穿、公孙龙相与论於平原君所,深而辩,至於藏三牙,公孙龙言藏之三牙 深辩。孔穿不应,少选,辞而出。明日,孔穿朝,平原君谓孔穿曰:“昔者公孙 龙之言甚辩。”孔穿曰:“然。几能令藏三牙矣。虽然难。愿得有问於君:谓藏 三牙甚难而实非也,谓藏两牙甚易而实是也。不知君将从易而是者乎,将从难而 非者乎?”平原君不应。明日,谓公孙龙曰:“公无与孔穿辩。” 荆柱国庄伯令其父视曰,日“在天”;视其奚如,曰“正圆”;视其时,日 “当今”。令谒者驾,曰“无马”。令涓人取冠,“进上”。问马齿,圉人曰 “齿十二与牙三十”。
  人有任臣不亡者,臣亡,庄伯决之,任者无罪。
  宋有澄子者,亡缁衣。求之途,见妇人衣缁衣,援而弗舍,欲取其衣,曰: “今者我亡缁衣。”妇人曰:“公虽亡缁衣,此实吾所自为也。”澄子曰:“子 不如速与我衣。昔吾所亡者,纺缁也;今子之衣,禅缁也。以禅缁当纺缁,子岂 不得哉?”宋王谓其相唐鞅曰:“寡人所杀戮者众矣,而群臣愈不畏,其故何也?”唐 鞅对曰:“王之所罪,尽不善者也。罪不善,善者故为不畏。王欲群臣之畏也, 不若无辨其善与不善而时罪之,若此则群臣畏矣。”居无几何,宋君杀唐鞅。唐 鞅之对也,不若无对。
  惠子为魏惠王为法。为法已成,以示诸民人,民人皆善之。献之惠王,惠王 善之,以示翟翦,翟翦曰:“善也。”惠王曰:“可行邪?”翟翦曰:“不可。” 惠王曰:“善而不可行,何故?”翟翦对曰:“今举大木者,前呼舆謣,后亦 应之,此其於举大木者善矣。岂无郑、卫之音哉?然不若此其宜也。夫国亦木之 大者也。”不屈 六曰:察士以为得道则未也,虽然,其应物也,辞难穷矣。辞虽穷,其为祸 福犹未可知。察而以达理明义,则察为福矣;察而以饰非惑愚,则察为祸矣。古 者之贵善御也,以逐暴禁邪也。
  魏惠王谓惠子曰:“上世之有国,必贤者也。今寡人实不若先生,愿得传国。” 惠子辞。王又固请曰:“寡人莫有之国於此者也,而传之贤者,民之贪争之心止 矣。欲先生之以此听寡人也。”惠子曰:“若王之言,则施不可而听矣。王固万 乘之主也,以国与人犹尚可。今施,布衣也,可以有万乘之国而辞之,此其止贪 争之心愈甚也。”惠王谓惠子曰:古之有国者,必贤者也。夫受而贤者,舜也, 是欲惠子之为舜也;夫辞而贤者,许由也,是惠子欲为许由也;传而贤者,尧也, 是惠王欲为尧也。尧、舜、许由之作,非独传舜而由辞也,他行称此。今无其他, 而欲为尧、舜、许由,故惠王布冠而拘于鄄,齐威王几弗受;惠子易衣变冠,乘 舆而走,几不出乎魏境。凡自行不可以幸为,必诚。
  匡章谓惠子於魏王之前曰:“蝗螟,农夫得而杀之,奚故?为其害稼也。今 公行,多者数百乘,步者数百人;少者数十乘,步者数十人。此无耕而食者,其 害稼亦甚矣。”惠王曰:“惠子施也难以辞与公相应。虽然,请言其志。”惠子 曰:“今之城者,或者操大筑乎城上,或负畚而赴乎城下,或操表掇以善睎望。
  若施者,其操表掇者也。使工女化而为丝,不能治丝;使大匠化而为木,不能治 木;使圣人化而为农夫,不能治农夫。施而治农夫者也,公何事比施於螣螟乎?” 惠子之治魏为本,其治不治。当惠王之时,五十战而二十败,所杀者不可胜数, 大将、爱子有禽者也。大术之愚,为天下笑,得举其讳。乃请令周太史更著其名。
  围邯郸三年而弗能取,士民罢潞,国家空虚,天下之兵四至,众庶诽谤,诸侯不 誉。谢於翟翦,而更听其谋,社稷乃存。名宝散出,土地四削,魏国从此衰矣。
  仲父,大名也;让国,大实也。说以不听不信。听而若此,不可谓工矣。不工而 治,贼天下莫大焉。幸而独听於魏也。以贼天下为实,以治之为名,匡章之非, 不亦可乎! 白圭新与惠子相见也,惠子说之以强,白圭无以应。惠子出,白圭告人曰: “人有新取妇者,妇至,宜安矜烟视媚行。竖子操蕉火而钜,新妇曰:‘蕉火大 钜’。入於门,门中有敛陷,新妇曰:‘塞之!将伤人之足。’此非不便之家氏 也,然而有大甚者。今惠子之遇我尚新,其说我有大甚者。”惠子闻之,曰: “不然。《诗》曰:‘恺悌君子,民之父母。’恺者大也,悌者长也。君子之德, 长且大者,则为民父母。父母之 教子也,岂待久哉?何事比我於新妇乎?《诗》 岂曰‘恺悌新妇’哉?”诽污因污,诽辟因辟,是诽者与所非同也。白圭曰:惠 子之遇我尚新,其说我有大甚者。惠子闻而诽之,因自以为为之父母,其非有甚 於白圭亦有大甚者。
  应言七曰:白圭谓魏王曰:“市丘之鼎以烹鸡,多洎之则淡而不可食,少洎之则 焦而不熟,然而视之蝺焉美,无所可用。惠子之言,有似於此。”惠子闻之, 曰:“不然。使三军饥而居鼎旁,适为之甑。则莫宜之此鼎矣。”白圭闻之,曰: “无所可用者,意者徒加其甑邪?”白圭之论自悖,其少魏王大甚。以惠子之言 蝺焉美,无所可用,是魏王以言无所可用者为仲父也,是以言无所用者为美也。
  公孙龙说燕昭王以偃兵,昭王曰:“甚善。寡人愿与客计之。”公孙龙曰: “窃意大王之弗为也。”王曰:“何故?”公孙龙曰:“日者大王欲破齐,诸天 下之士其欲破齐者,大王尽养之;知齐之险阻要塞、君臣之际者,大王尽养之; 虽知而弗欲破者,大王犹若弗养。其卒果破齐以为功。今大王曰:我甚取偃兵。
  诸侯之士在大王之本朝者,尽善用兵者也。臣是以知大王之弗为也。王无以应。” 司马喜难墨者师於中山王前以非攻,曰:“先生之所术非攻夫?”墨者师曰: “然。”曰:“今王兴兵而攻燕,先生将非王乎?”墨者师对曰:“然则相国是 攻之乎?”司马喜曰:“然。”墨者师曰:“今赵兴兵而攻中山,相国将是之乎?” 司马喜无以应。
  路说谓周颇曰“公不爱赵,天下必从。”周颇曰“固欲天下之从也。天下从, 则秦利也。路说应之曰:“然则公欲秦之利夫?”周颇曰:“欲之。”路说曰: “公欲之,则胡 不为从矣?” 魏令孟卬割绛、汾、安邑之地以与秦王。王喜,令起贾为孟卬求司徒於魏王。
  魏王不说,应起贾曰:“卬,寡人之臣也。寡人宁以臧为司徒,无用卬。愿大王 之更以他人诏之也。”起贾出,遇孟卬於廷。曰:“公之事何如?”起贾曰: “公甚贱子公之主。公之主曰:宁用臧为司徒,无用公。”孟卬入见,谓魏王曰: “秦客何言?”王曰:“求以女为司徒。”孟卬曰:“王应之谓何?”王曰: “宁以臧,无用卬也。”孟卬太息曰:“宜矣王之制於秦也!王何疑秦之善臣也? 以绛、汾、安邑令负牛书与秦,犹乃善牛也。卬虽不肖,独不如牛乎?且王令三 将军为臣先,曰‘视卬如身’,是臣重也。令二轻臣也,令臣责,卬虽贤,固能 乎?”居三日,魏王乃听起贾。凡人主之与其大官也,为有益也。今割国之锱锤 矣,而因得大官,且何地以给之?大官,人臣之所欲也。孟卬令秦得其所欲,秦 亦令孟卬得其所欲,责以偿矣,尚有何责?魏虽强,犹不能责无责,又况於弱? 魏王之令乎孟卬为司徒,以弃其责,则拙也。
  秦王立帝,宜陽许绾诞魏王,魏王将入秦。魏敬谓王曰:“以河内孰与梁重?” 王曰:“梁重。”又曰:“梁孰与身重?”王曰:“身重。”又曰:“若使秦求 河内,则王将与之乎?”王曰:“弗与也。”魏敬曰:“河内,三论之下也;身, 三论之上也。秦索其下而王弗听,索其上而王听之,臣窃不取也。”王曰:“甚 然。”乃辍行。秦虽大胜於长平,三年然后决,士民倦,粮食。当此时也,两周 全,其北存,魏举陶削卫,地方六百,有之势是而入,大蚤,奚待於魏敬之说也? 夫未可以入而入,其患有将可以入而不入。入与不入之时,不可不熟论也。
  具备 八曰:今有羿、蜂蒙、繁弱於此,而无弦,则必不能中也。中非独弦也,而 弦为弓中之具也。夫立功名亦有具,不得其具,贤虽过汤、武。则劳而无功矣。
  汤尝约於郼、薄矣,武王尝穷於毕、裎矣,伊尹尝居於庖厨矣,太公尝隐於钓 鱼矣。贤非衰也,智非愚也,皆无其具也。故凡立功名,虽贤,必有其具,然后 可成。
  宓子贱治亶父,恐鲁君之听谗人,而令己不得行其术也,将辞而行,请近吏 二人於鲁君与之俱。至於亶父,邑吏皆朝。宓子贱令吏二人书。吏方将书,宓子 贱从旁时掣摇其肘,吏书之不善,则宓子贱为之怒。吏甚患之,辞而请归。宓子 贱曰:“子之书甚不善,子勉归矣!”二吏归报於君,曰:“宓子不可为书。” 君曰:“何故?”吏对曰:“宓子使臣书,而时掣摇臣之肘,书恶而有甚怒,吏 皆笑宓子。此臣所以辞而去也。”鲁君太息而叹曰:“宓子以此谏寡人之不肖也。
  寡人之乱子,而令宓子不得行其术,必数有之矣。微二人,寡人几过。”遂发所 爱而令之亶父,告宓子曰:“自今以来,亶父非寡人之有也,子之有也。有便於 亶父者,子决为之矣。五岁而言其要。”宓子敬诺,乃得行其术於亶父。三年, 巫马旗短褐衣弊裘而往观化於亶父,见夜渔者,得则舍之。巫马旗问焉,曰: “渔为得也,今子得而舍之,何也?”对曰:“宓子不欲人之取小鱼也。所舍者 小鱼也。”巫马旗归,告孔子曰:“宓子之德至矣,使民暗行若有严刑於旁。敢 问宓子何以至於此?”孔子曰:“丘尝与之言曰:‘诚乎此者刑乎彼。’宓子必 行此术於亶父也。” 夫宓子之得行此术也,鲁君后得之也。鲁君后得之者,宓子先有其备也。先 有其备,岂遽必哉?此鲁君之贤也。三月婴儿,轩冕在前,弗知欲也;斧钺在后, 弗知恶也;慈母之 爱,谕焉。诚也。故诚有诚乃合於情。精有精乃通於天。乃通 於天,水木石之性,皆可动也,又况於有血气者乎?故凡说与治之务莫若诚。听 言哀者,不若见其哭也;听言怒者,不若见其斗也。说与治不诚,其动人心不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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